２００９金馬影展：如夢 / Like a dream

旅美華裔青年Max因為飼養的貓咪死去而頓失所依，他尋求心理醫師的協助，換取安穩的睡眠，沒想到卻換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夢。在夢裡，他在異鄉邂逅了一名傷心的女子，他安慰她、陪伴她，終至愛上她。原以為這只是個無法結束的夢，當他到了上海，才發現這個女子真實存在，只是他找到的，卻不是夢裡面的那個她。

由於看電影前有聽聞這部片「如惡夢」的評論，所以在看的時候一直非常擔心不好看。事實證明一點也不像惡夢，其實比較像是醒不過來的夢境。Max執著於夢中的女主角艾琳，而忽略了身邊陪伴他的依依，兩者雖然相貌相似，卻有著個性上的不同。依依開朗活潑又熱於助人，為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艾琳，陪著Max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地方。

其實我覺得那個結局是刻意完美的，若不是這麼安排，Max只會陷入二選一的僵局。兩個女子都那麼美好，而他困在夢境與現實之間，分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渴望。這麼安排對兩個女子都好，畢竟選了這個就會掛心那個，這對哪一方都是不公平的待遇。只是這畢竟是電影，現實生活哪有這麼輕而易舉的美好，擺盪在兩個女子之間，通常也只會一無所有。

於是當我從電影醒了過來，只覺得這是一場虛幻的夢，我遁入了主角的夢境裡面，為他感到惆悵。只是我一開始一直期待著艾琳只是個夢，沒想到他是真實存在的女子。我期盼著艾琳只是夢裡那個牽引著Max來到上海、來到杭州找到依依的一個指引。只是現實總是殘酷，艾琳和Max一樣，因為失落，所以躲進了夢裡。若不是因為這個夢，他們不會有所交集。聽起來很不可思議，但就是這麼發生了。

當故事來到最後，才漸漸地帶出了Max為何如此執著於夢境，如此執著於那隻貓，也才發現到他和艾琳是如此的相似，又為何相依。他們都有著被遺棄的情緒，雖然埋在心中深不見底的角落，卻總是隱隱地啃蝕著他們的心。當Max的貓咪死亡，艾琳的男友跳樓，他們只能尋求夢裡那個伊人。也許根本就不切實際，但除此之外他們別無所依。只是當依依闖進了Max的心裡，他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真的有個艾琳。

電影裡我最喜歡兩個片段，一個是在依依裝成艾琳的模樣去傾吐她感受到的艾琳的心境，她將自己的感受跟Max的渴望溶入了水中，當欲望即將無抑止之時，她卻踩下了煞車。她不想只是一夜風流，也不想要成為艾琳的替代品，她愛上了Max，卻不想要Max輕易地就放棄尋找。在這個世界上，艾琳幾乎等於另一個她。

另一個則是Max跟艾琳約定好的共舞，當他們互相依靠的場所即將崩毀，當艾琳的心境呈現放棄的狀態，Max仍舊不願死心的聲聲叫喚。在這個無人的夢境裡面，他們真的就只剩下彼此了，Max從不曾想過要遺棄艾琳，只是命運的陰錯陽差，讓他們走到了這裡。他們最後舞的如此之美，也算是圓了他們的承諾，圓了他們的心願。

《如夢》比我想像中的好看，每個人都有渴望夢想成真的時候，當那個伊人真的出現在眼前，我們又會如何面對？有時候夢最好還是讓它只是個夢，當有太多需要被考慮的現實時，夢就會不再完美。當Max入夢、醒來，當依依跟隨、追尋，我們就只是陪著走過一段又一段的心靈轉折。就像Max所體會到的，我們總會失去些什麼，於是不斷地追尋那失落的一部分。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學習著接受失去，與悲傷共存，但它終究會成為生命的烙印，成就出新的自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