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野夏生的作品一向都不甚光明,或許可以說是黑到了谷底,讀起來往往有種絕望到了骨髓的感覺,還記得讀《異常》時對於那種尖銳的惡意所感到的不快,《OUT主婦殺人事件》裡主婦們累積的壓力衝破極限,而促使他們犯罪,這一部《殘虐記》寫的是受害者極度扭曲的心理。
故事以北村景子(筆名為小海鳴海)所留下的文稿作為主軸,描寫過去她曾被綁架的那一年以及之後所發生的事情,曾經將這段經驗轉化成小說的她,其實從未實際揭露真正的事實,她留下來的文稿處處怵目驚心,不是生理上的虐待,而是精神上的恐怖行為,而這樣的恐懼經驗,促使她提早成長,跨越了所謂的童年,並且將這樣子的體驗轉化成創作的靈感泉源,寫出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。而這份<殘虐記>的手稿似真似假,就在我信以為真的同時,她的丈夫卻指出這份文稿有些部份是小海鳴海所偽造的,於是這份文稿的真實度,成為了本書最大的,卻也是無解的謎團。
曾經發生的,不可能抹去。所有的人都以自以為是的善意去對待被綁架歸來的景子,妄想得知的是在她身上那些不為人知的遭遇,雖然景子未曾吐露一字一句,卻被他人的想像力創造了更悲慘的際遇,對於景子來說,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那些發生過的事實,那些無知的憐憫只會一再的挑起傷口,並且滿足眾人微不足道的同情心,或者可以說是潛意識慶幸自己未曾遭遇那些事情的舉動,每對景子說一次安慰的話語,其實是再一次挑起她內心的傷口。
但根據她的丈夫所述,實際上的情形卻並非每樣都如她所寫的那樣不幸,雖然被綁架的片段言之鑿鑿,但與父母的相處卻顯得模糊難解,她的父母並未如她所說的如此不堪,我想那是因為在這本<殘虐記>的手稿裡,北村景子已經把自己化身為最為不幸也最為邪惡的女主角,以最殘忍的文筆去描寫關於自己的一切,讓人發現這是真實也是杜撰,終究進入無法判斷而只能全盤接受的狀態,更何況就連她的丈夫所述,身為讀者的我們也是完全不能盡信,同為局內人的她與她的丈夫,同時被這個案件餵養著想像的慾望。
書寫綁架的作品其實相當多,但如此深刻去描繪一個受害者的心境卻很少見,較常讀到的往往都是綁架案件的起承轉合,而每次讀到桐野夏生的作品,總是一如往常的感到心情沮喪,在我心中她的作品幾乎可以與絕望畫上等號,而且是女人的絕望,雖然寫來只是平凡的小事(不過綁架當然不是小事),但觸發的卻總是人心最深處的黑暗面,讓我總不禁要覺得,當女人真的很辛苦呀。
其他心得
兩種性別,兩個世界。《怪物們的晚宴》
落在心裡的水滴,《濡濕面頰的雨》
不幸的是母親的孩子,還是孩子的母親?「對不起,媽媽」
可惡之人必有可悲之處:「OUT主婦殺人事件」
或許這世界,感染著偏頭痛。「玉蘭」
輕撫著「柔嫩的臉頰」
「異常」的性格帶來異常的人生?!
發佈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