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本關於禁錮的故事。<秋之牢獄>是時間的禁錮,描述一個人被困在某一年的十一月七日,日復一日。<神屋沒落>則是被困在一間有神力的房子裡面,不愁吃穿,但是沒有自由。<虛幻在暗夜裡滋長>的主角則是被超能力所描繪出的幻影綁縛,無法踏出自己的心靈的困境。從時間、空間到心靈的禁錮,都是一種無法自主的狀態。
在<秋之牢獄>裡面,提及了《REPLAY》這本書,一再重複的時間,一再重複的人事物,除了同樣一起被困在時間裡的重播者,他們無依無靠。看似擁有無限的永恆,其實卻是一種限制的枷鎖,不管怎麼過都是同一天,醒來還在同一個地方,這個世界好像改變了,卻又什麼也沒有改變。這些重播者不管做了什麼,都無法影響時間的流動,反而像是邊緣的一群。更何況還有北風的存在,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被消除,活著只是一種不確定的象徵。
我覺得人一旦被關起來,很容易就心靈異變,<神屋沒落>這個故事裡面的人也是如此,不若<秋之牢獄>裡的是可以隨時隨地穿梭在各個城市,主角就是被關在一間房子裡面,守護著那裡。沒有同伴,沒有事情可作,雖然時間依然不斷地在流動,卻只剩下寂寞。因此當主角找到了替代者,替代者卻成為了可怕的殺人罪犯。他利用了神屋的特性來排遣自己的寂寞,卻對他人造成了危害。他的自由被綁縛在這間屋子裡,而他也任由惡念恣意奔流,再也管不住。
到了<虛幻在暗夜裡滋長>,主角不再是被一種有形的狀態給控制,將她禁錮起來的,是她自己的心。當這個世界沒有辦法接受她,她只能用自己的超能力來欺騙自己。然而人都害怕寂寞,都沒有辦法一個人生活,她只能靠著餵養妖怪來排遣自己的孤獨。原本不該是這樣子的,當大人以自己的私慾為正當理由,要求她貢獻出自己的超能力,這超能力反而將她吞噬。
三個故事都寫著主角無法自主的狀態,讀著讀著會湧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。不管是誰都害怕被束縛,人畢竟是一種嚮往自由的生物。不管是被困在時間裡面,關在屋子裡面無法出來,還是無法走出自我創造的幻境,我都覺得是很恐怖的一件事。
從《夜市》、《神隱的雷季》一直到這本《秋之牢獄》,恆川光太郎真的相當擅於營造氣氛,不過我一直都覺得他的短篇比長篇好看很多,這本《秋之牢獄》也是,故事都停在恰到好處的地方結束,給讀者留下了無限遐想的空間。仔細深究每一篇的背後,都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意與恐懼,或許這正是他所要帶給我們的感覺。很期待他的下一本新書,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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